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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岳全書 卷之二十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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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次

卷之二十九必集·雜證謨

遺精

經義

《上古天真論》曰:上古有真人者,提挈天地,把握陰陽,呼吸精氣,獨立守神,肌肉若一。故能壽敝天地,無有終時。中古有至人者,淳德全道,和於陰陽,調於四時,去世離俗,積精全神,遊行天地之間,視聽八達之外。此蓋益其壽命而強者也,亦歸於真人。其次有聖人者,處天地之和,從八風之理,適嗜欲於世俗之間,無恚嗔之心,行不欲離於世,舉不欲觀於俗,外不勞形於事,內無思想之患,以恬愉為務,以自得為功,形體不敝,精神不散,亦可以百數。今時之人不然也,以酒為漿,以妄為常,醉以入房,以欲竭其精,以耗散其真,不知持滿,不時御神,務快其心,逆於生樂,起居無節,故半百而衰也。夫上古聖人之教下也,皆謂之虛邪賊風,避之有時,恬憺虛無,真氣從之,精神內守,病安從來。腎者主水,受五臟六腑之精而藏之,故五臟盛,乃能瀉。

《生氣通天論》曰:蒼天之氣,清淨則志意治,順之則陽氣固,雖有賊邪,弗能害也,此因時之序。故聖人傳精神,服天氣,而通神明。失之則內閉九竅,外壅肌肉,衛氣解散,此謂自傷,氣之削也。陰者,藏精而起亟也;陽者,衛外而為固也。凡陰陽之要,陽密乃固,兩者不和,若春無秋,若冬無夏,因而和之,是謂聖度。故陽強不能密,陰氣乃絕,陰平陽秘,精神乃治,陰陽離決,精氣乃絕。陰之所生,本在五味,陰之五宮,傷在五味。味過於辛,筋脈沮弛,精神乃央。

《金匱真言論》曰:夫精者,身之本也。故藏於精者,春不病溫。

《本神篇》曰:天之在我者德也,地之在我者氣也,德流氣薄而生者也。故生之來謂之精,兩精相搏謂之神,隨神往來謂之魂,並精而出入者謂之魄。是故怵惕思慮者則傷神,神傷則恐懼流淫而不止。恐懼而不解則傷精,精傷則骨酸痿厥,精時自下,是故五臟主藏精者也,不可傷,傷則失守而陰虛,陰虛則無氣,無氣則死矣。

《本藏篇》曰:人之血氣精神者,所以奉生而周於性命者也。志意者,所以御精神,收魂魄,適寒溫,和喜怒者也。志意和則精神專直,魂魄不散,悔怒不起,五臟不受邪矣。

《經脈篇》曰:人始生,先成精,精成而腦髓生。

《邪客篇》曰:心者,五臟六腑之大主也,精神之所舍也,其臟堅固,邪弗能容也。容之則心傷,心傷則神去,神去則死矣。

《平人絕谷篇》曰:血脈和則精神乃居。故神者,水穀之精氣也。

《調經》、《本神》等論曰:心藏神,肺藏氣,肝藏血,脾藏肉,腎藏經,而成此形。志意通,內連骨髓,而成身形五臟。

《六節臟象論》曰:心者,生之本,神之變也。腎者主蟄,封藏之本,精之處也。

《痿論》曰:肺主身之皮毛,心主身之血脈,肝主身之筋膜,脾主身之肌肉,腎主身之骨髓。

《衛氣篇》曰:五臟者,所以藏精神魂魄者也;六腑者,所以受水穀而行化物者也。其氣內干五臟,而外絡肢節。其浮氣之不循經者為衛氣,其精氣之行於經者為營氣。陰陽相隨,外內相貫,如環之無端。

《疏五過論》曰:嘗貴後賤,雖不中邪,病從內生,名曰脫營。嘗富後貧,名曰失精,五氣流連,病有所並。暴樂暴苦,始樂後苦,皆傷精神,精氣竭絕,形體毀沮。故貴脫勢,雖不中邪,精神內傷,身必敗亡。

論證(共三條)

夢遺精滑,總皆失精之病。雖其證有不同,而所致之本則一。蓋遺精之始,無不病由乎心,正以心為君火,腎為相火,心有所動,腎必應之。故凡以少年多欲之人,或心有妄思,或外有妄遇,以致君火搖於上,相火熾於下,則水不能藏,而精隨以泄。初泄者不以為意,至再至三,漸至不已,及其久而精道滑,則隨觸皆遺,欲遏不能矣。斯時也,精竭則陰虛,陰虛則無氣,以致為勞為損,去死不遠,可無畏乎。蓋精之藏制雖在腎,而精之主宰則在心。故精之蓄泄,無非聽命於心。凡少年初省人事,精道未實者,苟知惜命,先須惜精。苟欲惜精,先宜淨心。但見伶俐乖巧之人,多有此病。而田野愚魯之夫,多無此病。其故何也?亦總由心之動靜而已,此少年未病之前,所當知也。及其既病而求治,則尤當以持心為先,然後隨證調理,自無不愈。使不知求本之道,全恃藥餌。而欲望成功者,蓋亦幾希矣。

遺精之證有九:凡有所注戀而夢者,此精為神動也,其因在心。有欲事不遂而夢者,此精失其位也,其因在腎。有值勞倦即遺者,此筋力有不勝,肝脾之氣弱也。有因用心思索過度輒遺者,此中氣有不足,心脾之虛陷也。有因濕熱下流,或相火妄動而遺者,此脾腎之火不清也。有無故滑而不禁者,此下元之虛,肺腎之不固也。有素稟不足而精易滑者,此先天元氣之單薄也。有久服冷利等劑,以致元陽失守而滑泄者,此誤藥之所致也。有壯年氣盛,久節房欲而遺者,此滿而溢者也。凡此之類,是皆遺精之病。然心主神,肺主氣,脾主濕,肝主疏泄,腎主閉藏。則凡此諸病,五臟皆有所主,故治此者,亦當各求所因也。至若盛滿而溢者,則去者自去,生者自生,勢出自然,固無足為意也。

一、因夢而出精者,謂之夢遺,不因夢而精自出者,謂之滑精。夢遺者,有情,有火,有虛,有溢。有因情動而夢者,有因精動而夢者。情動者,當清其心;精動者當固其腎。滑精者,無非腎氣不守而然。若暴滑而兼痛者,則當從赤白濁門論治。

論治(共八條)

一、精道滑而常夢常遺者,此必始於欲念,成於不謹,積漸日深,以致腎氣不固而然。惟苓朮菟絲丸為最佳。其次,則小菟絲子丸、金鎖思仙丹之類,皆可擇用。

一、君火不清,神搖於上,則精遺於下。火甚者,宜先以二陰煎之類清去心火;火不甚者,宜先以柏子養心丸、天王補心丹,或人參丸、遠志丸之類收養心氣,然後用苓朮菟絲丸之類固之。

一、相火易動,肝腎多熱,而易於疏泄者,宜《經驗》豬肚丸為最,或固精丸之類主之。然須察其火之微甚,宜清者亦當先清其火。

一、凡思慮勞倦,每觸即遺者,但當培補心脾,勿得誤為清利。惟壽脾煎,或歸脾湯減去木香,或用秘元煎主之。皆其宜也。其有氣分稍滯,不堪耆、術者,宜菟絲煎主之,或以人參湯吞苓朮菟絲丸亦妙。

一、先天素稟不足,元陽不固,每多遺滑者,當以命門元氣為主,如左歸、右歸、六味、八味等丸。或五福飲、固陰煎、菟絲煎之類隨宜用之,或《經驗》秘真丹亦可酌用。

一、濕熱下流,火伏陰中而遺者,宜四苓散,或大小分清飲之類主之。

一、過服寒涼冷利等藥,以致陽氣不固,精道滑而遺泄不止者,速當溫補脾腎,宜五君子煎、壽脾煎、或右歸丸、八味地黃丸、家韭子丸之類主之。

一、治遺精之法,凡心火盛者,當清心降火。相火盛者,當壯水滋陰。氣陷者,當升舉。滑泄者,當固澀。濕熱相乘者,當分利。虛寒冷利者,當溫補。下元元陽不足、精氣兩虛者,當專培根本。今人之治遺泄,動以黃柏、知母為君,或專用固本丸、坎離丸之類,不知苦寒之性,極能沉降瀉水,腎虛者,尤非所宜。腎有補而無瀉,此輩亦何裨於腎,而凡用治於非火滑泄者,適足為腎之害耳。

述古(五條)

丹溪曰:夢遺精滑,專主乎熱,熱則流通,宜滋陰降火。勞神思者,安神養心。久而虛脫者,須兼補藥及收澀之藥,無有不愈。

薛立齋曰:按前證若腎氣不足,用益志湯、金鎖正元丹;肝腎虛熱者,用六味丸、加味逍遙散;脾虛熱者,用六味丸、補中益氣湯。凡此悉屬不足之證,宜用十全大補湯,或用萆薢分清飲送八味丸。又曰:按前證屬足三陰虧損所致。若肝腎虛熱者,用四物加柴胡、山梔、山茱萸、山藥。脾胃氣虛者,用補中益氣加山茱萸、山藥。思慮傷脾者,兼用歸脾湯加山茱萸、山藥。肝腎虧損者,六味丸。真陽虛敗者,八味丸。心腎不交,用萆薢分清飲。心氣虛熱者,清心蓮子飲。

樓全善《綱目》云:一壯年夢遺白濁,與澀精藥益甚,知其鬱滯,改用導赤散,大劑服之,遺濁皆止。又一中年夢遺,與澀藥勿效,改與神芎丸下之,下後與豬苓丸,遂愈。

徐東皋云:夢遺因心經有火,神思不寧,所以夢與人交而精泄,治當用清心、安神、溫膽等劑,加黃連、生地、人參、遠志、茯神、棗仁、羚羊角之類。有自遺者,乃氣血虛而下脫,有因熱而流通者,當分虛實,須用八物湯加龍骨、牡蠣、樗根皮之類。有小便後精出不可禁者,或不小便而自出者,或莖中出而癢痛,常如欲小便者,並宜先服辰砂妙香散,或威喜丸,或分清飲,別以綿裹龍骨同煎,或加五倍子、牡蠣、白茯苓、五味子之屬煎服。

王宇泰曰:凡病精泄不禁,自汗頭眩,虛極,或寒或熱,用補澀之藥不效,其脈浮軟而散,蓋非虛也,亦非房室過度,此無他,心有所睹,因有所慕,意有所樂,欲想方興,不遂所欲,而致斯疾,既以藥補且固,不效,將何以治之?緣心有愛則神不歸,意有想則志不寧,當先和營衛,營衛和則心安。次調其脾,脾氣和則志舍定。心腎交媾,精神內守,其病自愈。其法用人參三錢,當歸一錢,洗焙為末,作三服,糯米飲調下,服畢自汗出而寒熱退。若頭眩未除,用川芎三錢,人參一錢,焙為末,作三服,沸湯調下。頭眩瘥而精不禁者,用芍藥半兩,丁香三錢,木香三錢,銼散,每服用生薑五片,棗二枚,以水同煎,空心服。即心安神定,精固神悅。

遺精論列方

小菟絲丸(固三五)、家韭子丸(固三四)、五君子煎(新熱六)、人參丸(補百五)、歸脾湯(補三二)、大分清飲(新寒五)、菟絲煎(新固三)、壽脾煎(新熱十六)、小分清飲(新和十)、遠志丸(補百十三)、固精丸(固三十)、苓朮菟絲丸(新固五)、秘元煎(新固一)、秘真丹(固二五)、金鎖思仙丹(固十九)、固陰煎(新固二)、二陰煎(新補十)、金鎖正元丹(固十八)、左歸丸(新補四)、右歸丸(新補五)、補中益氣湯(補三十)、五福飲(新補六)、八物湯(補十九)、十全大補湯(補二十)、六味丸(補百二十)、八味丸(補一二一)、天王補心丹(補百八)、益志湯(熱一六五)、《經驗》豬肚丸(固四十)、逍遙散(補九二)、四物湯(補八)、辰砂妙香散(固十五)、安神丸(寒一四二)、溫膽湯(和一五三)、柏子養心丸(補百十一)、威喜丸(固四五)、導赤散(寒一二二)、清心蓮子飲(寒三二)、豬苓丸(因四八)、四苓散(和一八七)、萆薢分清飲(熱一六四)、神芎丸(攻七二)

論外備用方

還少丹(補一三五)、心腎丸(補百十二)、枸杞子丸(補一四二)、金櫻膏(補百)、安腎丸(熱一六六、精寒不禁)、小安腎丸(熱一六七、陰虛夢遺)、玉鎖丹(固二一、不禁)、金鎖丹(固十七)、金鎖匙丹(固二十、鬼交夢遺)、固真散(固二八、暖下元)、三仙丸(固四一、遺滑)、金櫻丸(固二四)、固真丸(固二七、久滑)、九龍丸(固四二)、水陸二仙丹(固二三)、韭子丸(固三三、虛寒漏精)、茯菟丸(固三八、思慮傷精)、王荊公妙香散(固十六、安神固精)

淋濁

經義

《至真要大論》曰:諸轉反戾,水液渾濁,皆屬於熱。太陽之勝,陰中乃瘍,隱曲不利,互引陰股。

《痿論》曰:思想無窮,所願不得,意淫於外,入房太甚,宗筋弛縱,發為筋痿,及為白淫。

《口問篇》曰:中氣不足,溲便為之變。

《五癃津液別篇》曰:陰陽不和,則使液溢而下流於陰,髓液皆減而下,下過度則虛,虛故腰背痛而脛酸。

《氣厥論》曰:胞移熱於膀胱,則癃溺血。

《評熱病論》曰:小便黃者,少腹中有熱也。

《玉機真藏論》曰:冬脈不及,則令人少腹滿,小便變。

《經脈別論》曰:飲入於胃,遊溢精氣,上輸於脾,脾氣散精,上歸於肺,通調水道,下輸膀胱,水精四布,五經並行,合於四時五臟陰陽,揆度以為常也。

論證(共四條)

便濁證有赤白之分,有精溺之辨。凡赤者多由於火,白者寒熱俱有之。由精而為濁者,其動在心腎。由溺而為濁者,其病在膀胱、肝、脾。

一、赤濁之證,有溺之赤色者,有帶血而赤者。若見鮮血,則當從血證門溺血條下治之。若溺之黃赤者,此固多有火證,然必赤而痛澀,及別有火脈火證,方可以火證赤濁論治。若或以勞倦過傷,或以久病,或以酒色耗傷真陰,或以素服清涼等藥,愈服愈赤,愈見短少,而且無痛澀等證者,此係水虧液涸,全非赤濁之比。經曰:中氣不足,溲便為之變,即此類也。但當溫補下元,使之氣化,水必自清,切不可因小便黃赤,一概皆從火治。

一、白濁證,有濁在溺者,其色白如泔漿。凡肥甘酒醴,辛熱炙爆之物,用之過當,皆能致濁。此濕熱之由內生者也。又有炎熱濕蒸,主客時令之氣,侵及臟腑者,亦能致濁,此濕熱之由外入者也。然自外而入者,少。自內而生者,多。總之,必有熱證熱脈,方是火證。清去其火,則濁無不愈矣。有濁在精者,必由相火妄動,淫欲逆精,以致精離其位,不能閉藏,則源流相繼,淫溢而下,移熱膀胱,則溺孔澀痛,清濁並至,此皆白濁之因熱證也。及其久也,則有脾氣下陷,土不制濕,而水道不清者,有相火已殺,心腎不交,精滑不固,而遺濁不止者,此皆白濁之無熱證也。有熱者,當辨心腎而清之;無熱者,當求脾腎而固之、舉之。治濁之法無出此矣。

淋之為病,小便痛澀滴瀝,欲去不去,欲止不止者是也。是亦便濁之類,而實濁之甚者。但濁出於暫,而久而不已,則為淋證。其證則或有流如膏液者,或出如砂石而痛不可當者,或有如筋條者,或時為溺血、血條者,此淋之與濁誠有不同。故嚴氏有五淋之辨,曰氣、石、血、膏、勞也。氣淋為病,小便澀,常有餘瀝。石淋,莖中痛,溺如砂石,不得卒出。膏淋,溺如膏出。勞淋,勞倦即發,痛引氣衝。血淋,遇熱即發,甚則溺血,候其鼻頭色黃者,小便難也。大抵此證,多由心腎不交,積蘊熱毒,或酒後房勞,服食燥熱,七情鬱結所致。此嚴氏之說,固已盡之,然淋之初病,則無不由乎熱劇,無容辨矣。但有久服寒涼而不愈者,又有淋久不止,及痛澀皆去,而膏液不已,淋如白濁者,此惟中氣下陷,及命門不固之證也。故必以脈以證,而察其為寒、為熱、為虛,庶乎治不致誤。

論治(共六條)

一、熱蓄膀胱,溺赤熱甚,而或痛或澀者,必當專去其火,宜先用抽薪飲、大分清飲、七正散之類主之。若小水不利,而煩熱難解者,惟綠豆飲為最妙。若兼大便燥結者,宜八正散主之。若微熱不甚,或熱勢稍退者,宜加減一陰煎,或導赤散、火府丹、清心蓮子飲之類主之。若小水不利者,宜清肺飲子主之。

一、溺白證。凡如泔如漿者,亦多屬膀胱水道之熱,宜導赤散、徙薪飲之類以清之。若無內熱而溺白者,多由飲食濕滯,宜小分清飲,或苓朮二陳湯減去乾薑以燥之利之。大都濕在腸胃,或在膀胱者,宜二陳湯,或半夏丸,或固元丹之類,皆可擇用。若胞氣不固,而液濁不清者,此亦敗精之屬也,宜秘元煎或水陸二仙丹以固之。

一、濁在精分者,必因相火妄動,或逆精而然,以致精溺並至。若兼澀痛之甚者,亦宜抽薪飲、大分清飲之類,先去其火,然後再安精氣。及其稍久,痛澀俱去,而惟精濁不止者,當用寧心固腎等劑,宜秘元煎、菟絲煎,或人參丸、定志丸、心虛白濁歌之類主之。

一、命門虛寒,陽氣不固,則精濁時見,而久不能愈者,但當培補命門,宜右歸丸、益志湯、石刻安腎丸、八味地黃丸之類主之。若虛本不甚,而胞氣微寒不攝者,宜萆薢分清飲主之。

一、治淋之法,大都與治濁相同,凡熱者宜清,澀者宜利,下陷者宜升提,虛者宜補,陽氣不固者宜溫補命門,但當以前法通用,無他技也。

一、血淋證,若在男子,則凡便血不痛者,即為溺血;血來而痛者,即曰血淋,然無非逆血證耳。治法具詳血證門。惟婦人之血淋,則多由衝任經脈之病,大與男子者不同,婦人門另有正條。

述古(共六條)

河間曰:小便渾濁,皆屬於熱。如夏月天氣熱則水液渾濁,冬月天氣寒則水清潔,水體清而火體濁故也,如清水火煎自濁。

東垣曰:淋證當分在氣在血而治之,以渴與不渴為辨。如渴而小便不利,熱在上焦氣分,肺金主之。宜用淡滲之藥,以茯苓、澤瀉、琥珀、燈心、通草、車前、瞿麥、萹蓄之類,而清肺金之氣,瀉其火,以滋水之上源也。不渴而小便不利者,熱在下焦血分,腎與膀胱主之。宜用氣味俱陰之藥,如知母、黃柏、滋腎丸是也。除其熱,泄其閉塞,以滋膀胱腎水之下元也。

丹溪曰:淋雖有五,皆屬於熱,治宜解熱利水,以山梔子之類。不可發汗,汗之必便血。

又曰:濁主濕熱。有痰,有虛,赤屬血,白屬氣。大率皆是濕痰流注,宜燥中宮之濕,用二陳加蒼朮、白朮,燥去其濕。去熱宜黃柏、青黛、滑石、山梔。痰盛者,以二陳加南星、蛤粉、神麯糊丸,青黛為衣。虛勞者,不宜峻用寒涼,當用補陰滋腎氣。胃弱者,兼用人參,以柴胡、升麻升其胃中之氣。

附錄云:人之五臟六腑俱各有精,然腎為藏精之府,而聽命乎心。貴乎水火升降,精氣內持。若調攝失宜,思慮不節,嗜欲過度,水火不交,精元失守,由是而為赤白濁之患。赤濁是心虛有熱,因思慮得之。白濁腎虛有寒,過於淫欲而得之。其狀漩白如油,光彩不定,漩腳澄下,凝如膏糊。治法:赤者,當清心調氣。白者,溫補下元。又須清上,使水火既濟,陰陽葉和,精氣自固矣。

薛立齋曰:按前證脾肺虛熱者,用補中益氣湯送六味丸。肺腎虛熱者,用黃芩清肺飲送六味丸。肝腎虛熱者,用加味逍遙散送六味丸。勞傷心腎者,清心蓮子飲。鬱結傷脾者,歸脾湯。若鬱怒傷肝脾者,加味逍遙散。若心腎虛弱者,小溫金散。若思慮傷心腎者,茯菟丸。夢遺、精滑、赤白二濁,治法當互參用之。

徐東皋曰:淋證初作者,主於實熱,當利之,八正散之屬是也。既利之而不愈,久久而氣下陷者,虛也,宜升其氣,氣升而水自下。升而不愈,必用吐法,吐之而氣自升也。痰多者,用二陳湯,先服後吐。痰氣閉塞者,用二陳湯加木通、香附探吐。

趙氏曰:肝主小便,若肝經血虛,用四物、山梔。若小便澀滯,或莖中作痛,屬肝經濕熱,用龍膽瀉肝湯。若小便頻數,或勞而益甚,屬脾氣虛弱,用補中益氣湯加山藥、五味。若小便無度,或淋瀝不禁,乃陰挺痿痹也,用六味地黃丸。若小便澀滯,或補而益甚,乃膀胱結熱也,用五淋散。若脾肺燥熱,不能化生者,黃芩清肺湯。膀胱陰虛,陽無所生者,滋腎丸。膀胱陽虛,陰無所化者,六味丸。若陰痿思色,精不出,莖道澀痛如淋,用加減八味丸料加車前、牛膝。若老人精竭復耗,大小便牽痛如淋,亦用前法溫之。如不應,急加附子,多有生者。

淋濁論列方

大分清飲(新寒五)、小分清飲(新和十)、小溫金散(固四三)、抽薪飲(新寒三)、徙薪飲(新寒四)、加減一陰煎(新補九)、七正散(寒百十六)、八正散(寒百十五)、清心蓮子飲(寒三二)、導赤散(寒一二二)、火府丹(寒百二十)、苓朮二陳煎(新和四)、綠豆飲(新寒十四)、五淋散(寒百十七)、水陸二仙丹(固二三)、四物湯(補八)、清肺飲子(和一五三)、萆薢分清飲(熱一六四)、二陳湯(和一)、滋腎丸(寒一六三)、心虛白濁歌(補百一)、六味丸(補百二十)、八味丸(補一二一)、黃芩清肺飲(寒三八)、右歸丸(新補五)、半夏丸(和三五二)、補中益氣湯(補三十)、歸脾湯(補三二)、益智湯(熱一六五)、加減八味丸(補一二二)、人參丸(補百五)、菟絲煎(新固三)、加味逍遙散(補九三)、定志丸(補百十六)、茯菟丸(固三八)、石刻安腎丸(熱一六八)、秘元煎(新固一)、固元丹(固三一)、龍膽瀉肝湯(寒六三)

論外備用方

還少丹(補一三五)、金櫻膏(補百、虛帶濁)、人參固本丸(補百六)、琥珀散(和三四七、氣虛淋濁)、地髓湯(和三四五、淋痛)、海金砂散(寒一七二、膏淋)、五淋散(寒百十七、熱淋)、牛膝湯(寒一二五、砂淋)、《直指》黃芩湯(寒百七、心肺熱)、秘真丹(固二五)、五子丸(固四六、濁)、蓮子六一散(固四四、赤濁)、鎖精丸(固二六、帶濁)、威喜丸(固四五)、家韭子丸(固三四、陽虛久濁)、固精丸(固二九、虛滑帶濁)

遺溺

經義

《宣明五氣篇》曰:膀胱不利為癃,不約為遺溺。

《五癃津液別篇》曰:天寒則腠理閉,氣濕不行,水下留於膀胱,則為溺與氣。陰陽不和,則使液溢而下流於陰,髓液皆減而下,下過度則虛,虛故腰背痛而脛酸。

《骨空論》曰:督脈為病,癃、痔、遺溺。

《經脈篇》曰:肝所生病者,遺溺,閉癃。

《痹論》曰:淫氣遺溺,痹聚在腎。

《氣厥論》曰:心移寒於肺,肺消。肺消者,飲一溲二,死不治。

《脈要精微論》曰:倉廩不藏者,是門戶不要也。水泉不止者,是膀胱不藏也。得守者生,失守者死。

《本輸篇》曰:三焦者,足少陰太陽之所將,實則閉癃,虛則遺溺。

論證(共二條)

遺溺一證,有自遺者,以睡中而遺失也。有不禁者,以氣門不固,而頻數不能禁也。又有氣脫於上,則下焦不約,而遺失不覺者,此虛極之候也。總之,三者皆屬虛證,但有輕重之辨耳。若夢中自遺者,惟幼稚多有之,俟其氣壯而固,或少加調理可愈,無足疑也。惟是水泉不止,膀胱不藏者,必以氣虛而然。蓋氣為水母,水不能蓄,以氣不能固也。此失守之兆,大非所宜,甚至氣脫而遺,無所知覺,則尤其甚者也。此惟非風證及年衰氣弱之人,或大病之後多有之。仲景曰:下焦竭則遺溺失禁,此之謂也。

一、古方書論小便不禁者,有屬熱屬虛之辨。不知不禁之謂,乃以小水太利者為言,皆屬虛寒,何有熱證。若因熱而小水頻數,其證則淋瀝點滴,不能禁止,而小水必不利,且或多痛澀,方是熱證。若然,則自有淋濁門正治之法。蓋此非遺失之謂也。倘以虛寒誤認為熱,而妄投瀉火之藥,無不殆矣。

論治(共六條)

凡治小便不禁者,古方多用固澀,此固宜然;然固澀之劑,不過固其門戶,此亦治標之意,而非塞源之道也。蓋小水雖利於腎,而腎上連肺。若肺氣無權,則腎水終不能攝,故治水者必須治氣,治腎者必須治肺,宜以參、耆、歸、朮、桂、附、乾薑之屬為之主,然後相機加以固澀之劑為之佐,庶得治本之道,而源流如度。否則,徒障狂瀾,終無益也。余制有鞏堤丸方,治無論心脾肺腎之屬,皆宜以此為主治。

一、脾肺氣虛,不能約束水道,而病為不禁者,此其咎在中上二焦,宜補中益氣湯、理中湯、溫胃飲、歸脾湯,或四味回陽飲之類,加固澀等劑主之,如不見效,當責之腎。

一、肝腎陽氣虧敗,則膀胱不藏,而水泉不止,此其咎在命門,宜右歸飲、大補元煎、六味回陽飲,甚者,以四維散之類主之。或加固澀為佐亦可,或用《集要》四神丸,或八味地黃丸去澤瀉亦可用。

一、凡睡中遺溺者,此必下元虛寒,所以不固,宜大菟絲子丸、家韭子丸、五子丸、縮泉丸之類主之。其有小兒從幼不加檢束,而縱肆常遺者,此慣而無憚,志意之病也。當責其神,非藥所及。或因縱以致不固者,亦當治之如前,宜用豬羊溲脬炙脆煎湯,送下前藥更妙。

一、凡因恐懼輒遺者,此心氣不足,下連肝腎而然,宜大補元煎、歸脾湯、五君子煎之類主之。

一、古方壯陽固澀等劑,如茴香益智丸、二氣丹、固脬丸、秘元丹、牡蠣丸、濟生菟絲子丸、固真散,皆可隨宜擇用。

述古

薛立齋曰:經云:膀胱不約為遺溺。小便不禁,常常出而不覺也。人之漩溺,賴心腎二氣之所傳送。蓋心與小腸為表裡,腎與膀胱為表裡,若心腎氣虧,傳送失度,故有此證,治宜溫暖下元,清心寡慾。又有產育不順,致傷膀胱,若內虛寒者,秘元丹、韭子丸之類;若內虛濕熱者,六味地黃丸,或加五味、杜仲、補骨脂;年老者,八味丸。產育收生不謹,損破尿胞者,參朮補胞湯加豬羊胞煎之。竊謂肝主小便,若肝經血虛,用四物山梔。若小便澀滯,或莖中作痛,屬肝經濕熱,用龍膽瀉肝湯。若小便頻數,或勞而益甚,屬脾氣虛弱,用補中益氣湯加山藥、五味子。若小便無度,或淋瀝不禁,乃陰挺痿痹也,用六味地黃丸。若小便澀滯,或補而益甚,乃膀胱熱結也,用五淋散。其脾肺燥,不能化生者,黃芩清肺飲。膀胱陰虛,陽無所生者,滋腎丸。膀胱陽虛,陰無所化者,六味丸。若陰痿思色,精不出,莖道澀痛如淋,用加減八味丸料加車前、牛膝。若老人精竭復耗,大小便牽痛如淋,亦用前藥,不應,急加附子,多有生者。

遺溺論列方

理中湯(熱一)、溫胃飲(新熱五)、四味回陽飲(新熱一)、右歸飲(新補三)、八味丸(補一二一)、六味回陽飲(新熱二)、四維散(新熱十二)、滋腎丸(寒一六三)、補中益氣湯(補三十)、歸脾湯(補三二)、固脬丸(固六三)、大菟絲子丸(固三六)、二氣丹(熱一八六)、五子丸(固四六)、濟生菟絲丸(固三七)、縮泉丸(固六一)、五淋散(寒百十七)、參朮補胞湯(未收)、秘元丹(固三二)、牡蠣丸(固六四)、茴香益智丸(固六五)、固真散(固二八)、大補元煎(新補一)、加減八味丸(補一二二)、家韭子丸(固三四)、五君子煎(新熱六)、黃芩清肺飲(寒八三)、龍膽瀉肝湯(寒六三)、《集要》四神丸(補一五八)、鞏堤丸(新固九)

論外備用方

朮附湯(補四二、虛寒)、鹿茸丸(補一三三、腎虛多溺)、小安腎丸(熱一六七、多溺)、椒附丸(熱百十二、小便頻)、威喜丸(固四五)、《局方》安腎丸(熱一六六、頻數)、腎著湯(熱一二九、腰冷多溺)、豬苓丸(固四八、頻數)、石刻安腎丸(熱一六八、頻數)、豬肚丸(固三九、小便頻數)、肉蓯蓉丸(固六二、不禁)、鎖精丸(固二六)、雞內金散(固二九二、氣虛遺尿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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